论埃鲁阿娜案

徐国栋

2008 年意大利发生了埃鲁阿娜案。当时 37 岁的埃鲁阿娜（ Eluana Englaro ） 17 岁时因车祸成为植物人，其家人一直为她争取死亡权，其父亲贝匹诺 · 恩格拉罗为此斗争了 10 年， 2008 年 11 月 13 日 ，他拿到了最高法院的最终裁决，它授权由父亲决定是否停止给病人喂食 [1] ，父亲做出了停止的决定。但直到 2009 年 2 月 3 日 ，他才找到愿意为埃鲁阿娜实施安乐死的医院 " 安乐 " 。 2009 年 2 月 6 日 拔掉了进食管，预计埃鲁娜在 15 － 20 天后死亡。埃鲁阿娜案件与特里 · 夏沃案件的不同是埃鲁阿娜没有留下关于自己的生命维持治疗问题的生预嘱，事实上，发生车祸时她才 17 岁，也没有订立此等生预嘱的行为能力，所以，她处于植物人状态后的生死不是她自己决定的，而是她的作为其监护人的父亲决定的，这涉及到重大的伦理学问题，意大利最高法院 2008 年 11 月 13 日 的判决实际上授予了监护人在被监护人处于植物人状态时决定其死生的权利。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可怕的权利，故埃鲁阿娜案在意大利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前途报》号召反对终结埃鲁娜的生命，民主党的龙科尼呼吁出台 " 拯救埃鲁娜生命的紧急法案 " [2] 。拔掉进食管的同一天，意大利总理贝鲁斯科尼发布一项紧急行政禁令，其内容为 " 帮助不能自行饮食和进水的人不得中止此等作为生命维持手段的供食和供水 " [3] ，但意大利总统焦尔焦 · 纳波利塔诺认为贝鲁斯科尼的此举干预了司法，拒绝签署之，由此造成总理与总统之间的斗争。为此，贝鲁斯科尼于 2 月 6 日 再度召集内阁起草了一份相关法案来 " 绕过 " 总统阻止安乐死，该法案已在 9 日提交议会审议。意大利议会众议院议长已表示自己站在总统一边，而参议院议长则表示支持总理，不过两人都表示会尽快分别召开两院会议。贝鲁斯科尼称，如果议会不能通过有关法案，他将发动公投，修改宪法 [4] 。在这场角力中，如果贝鲁斯科尼获胜，法律不过回到了传统，但如果最高法院获胜，则一项危险的权利得到了巩固，人人可能自危， 但可怜的埃鲁阿娜的父母尽管由于偶然的原因不必再承受维持埃鲁阿 娜生命的物质负担，此等负担已由慈善机关接手， 但他们要忍受目睹自己热爱鲜活生存的女儿生不如死的痛苦。 这个女儿由一个苗条的美女经过 12 年的植物人生存已变成一个丑陋 的庞大躯壳，没有运动、没有充分的阳光、没有交流导致如此， 还有什么比这个让父母更伤心的呢？

[1] Cfr.Socci Angelo Matteo, Etica,Eluana, esecuzione ed eversione, In La Newsletter di DIRITTO.IT , LE NOVITà NELLA RIVISTA del 12/02/2009.

[2] 据新华社电：《意大利批准安乐死引争议》，载《厦门日报》2009 年2月7日第7版。

[3] Cfr.Trabucco Daniele, A proposito del decreto-legge in merito al caso Englaro, In La Newsletter di DIRITTO.IT , LE NOVITà NELLA RIVISTA del 12/02/2009 .

[4] 参见方颖：《意大利女子安乐死事件引发宪政危机》，载 http://news.sohu.com/20090210/n262141939.shtml ，2009 年2月10日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