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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将求医进行到底

齐 云

 

终于又来到罗马了,经过一阵在超市的大采购,克服了让人晕晕的时差,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于是决定到自己住的地方周围走走。罗马郊区的傍晚,让人感觉不错,空气也很清新,远处隐约可见起伏的群山,到处都是荒着的空地,用铁丝网围着,路的两旁经常可以看到很高的松树,在晚霞的映照下,特别的挺拔,有一种野性的力量。
  穿过它们的是川流不息的车流,路边基本上没有行人,我是唯一的例外,人都在车里呢,到处可以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停在路边的汽车。如果说罗马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或许没有人会反对。意大利人开车很快,路上的车又多,一辆接一辆,所以虽然一般车都会让人先行,过马路还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夜晚更是如此,所以我很快放弃了每天步行去学校上课的念头,虽然其实从住处走到学校也就半个小时。在意大利的高速公路上,还有一个在中国不可能看到的现象,那就是允许摩托车在上面跑,而且比小汽车还跑的快,因为汽车实在太多了,在上班高峰时间,路经常堵的厉害,反而是摩托车可以在车流的空隙中自由穿梭前进,不得不佩服意大利人都有一手好车技。
  往回家的方向慢慢走着,路过一片用铁丝网围着的荒地,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到左腿一阵疼痛,转过身才发现一条狗,正对着我狂吠,并跃跃欲试地想再次扑向我,我这才意识到:我被狗咬了,而且看样子它还想再来一口!下意识地,我弯下身子,作捡东西状,并对它大吼几声,和它对峙了几秒钟后,它跑掉了。回到住处,发现腿上有牙痕,破皮了,流了一点血,但不是很严重。没有想到自己运气如此不佳,来的第三天就发生此事,有些丧气。怕此狗有病,想去医院去看看,或许还得打打防狂犬病的针,于是开始了在意大利医院的求医的历程,没想到其过程让人百感交集,是为记。
  被咬的这天是16号,来罗马的第三天,刚好碰上是星期天,在意大利几乎所有的商店、超市和公共机构都关门,休息对于意大利人来说,是一件特别神圣的事情。回到住处时,同住的一个叫做Matteo的意大利小伙子正好在房间里,这哥们很巧是一大La Sapienza学中文的,而且在中国呆过三个月,他只会讲很简单的中文,阅读稍微强一点,我们在前一天用意大利语聊得很愉快,整整三四个小时,聊了各种主题,从Berlusconi到XZ问题。他正在写他的本科论文,一个很有意思的题目:鸦片的侵入与中国港口对外国的开放(Invasione dell’oppio e l’apertura dei posti cinesi all’estero)。更有意思的是他的中文名叫做“马福气”,居他说是根据其小名的音译,他说当他在中国告诉别人他叫马福气的时候,别人总是笑了,我也不例外。健龙给他改了一下名字:马福褀,一下子就有了一点满清贵族的味道,呵呵。
  言归正传,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是查字典看被狗咬怎么说,动词是mordere,过去分词是不规则的morso,平时不用这个词,不知如何说,但我以后想忘记这个意大利语单词都不可能了,呵呵。自己才来,对这块地区不熟,不知医院在哪里,心想健龙同志虽然住在这里三年了,我想他也不一定知道在哪里,而且天已黑了,不好找。于是我直接向马福气求助了,因为他有汽车,又是意大利人,应该对于这个医疗程序也比较熟。
  果然,马福气人很好,二话没有说,开着汽车就载着我去找医院。一路上,他向行人打听附近的医院在哪里,一个人告诉他,星期天附近的医院都关了,只有另外的一个地方的急救站是开的,于是我又学了一个词pronto soccorso。这其实是罗马一大Tor Vergata的医院的一部分,由于星期天,医院的其它部分全部都关了,只是这个急救站是开的。挂完号后,我被告知:前面有18个人在我前面等待看医生,我得耐心等待。刚开始,我对等待多久完全没有概念,心想18个人,应该很快吧。百无聊耐,就和马福气聊天,从他口中,我知道了在这个急救站,病情是分为三种的:红色,黄色和绿色,其实也就是:非常危急,一般危急和一般。我被狗咬了,被他们排在了绿色,心想幸亏狗狗口下留情,没有咬的太深,不然流血不止的话,我还得耐心等啊等,那就惨了,因为一旦有红色和黄色病情的病人过来,我作为“安全的绿色”就得给他们让路,让他们先看医生。
  二个小时候后,马福气问询的结果是我前面还有15个人在等待,他由于要去接另外一个同屋,先走了,说好将此同屋接到住处后再回来医院接我。又过了二个小时,马福气回来了,我还在等待,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我们还没有吃饭。于是我们决定先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来看看,并且决定如果还有等很久,就明天再来看,因为我对今天晚上是否可以轮到我失去了信心,有点动摇不想看医生,有点想就这样算了,不会我这么背刚好碰上一条有狂犬病的狗吧。找到一个还开着的pizzeria,点了一个Margherita,很简单的一种披萨,只是用西红柿和一种叫mozzarrella奶酪,味道很好,我请马福气吃。吃完回到急救站,一问,我前面还有5个人,这让我们看到了一点希望,决定再等下去。这么大的一个医院,居然大部分地方都不开,只有廖廖几个医生,大家都在等待,我看大家都很平静,或许意大利早就习惯了这种等待。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终于轮到我了,进去给医生述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医生看了一下说,不严重,没有什么关系,不需采取任何措施。我说,我怕这个狗有病,是否得采取什么措施预防一下。这个女医生说,这样,那就打预防狂犬病(anti-rabbia)的针吧,不过,问题是这里没有这种药,我得到罗马一大附近的综合医院policlinco去打此种针。于是她给了我此医院的地址,开了一个单,就将我打发了。我问她我不知道是否要付钱,她说这是gratis。事后,听辉玲说,好像只要看急诊,都是免费的,对意大利人和外国人一样,这样也就不可能出现国内那种不交钱,即使病情危急,也只能等死的不人道的现象。这么大的一个高校的医学院的医院,居然没有预防狂犬病的药,让我郁闷的不行。出来告诉马福气我们等待了5个多小时的结果,vaffanculo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他对我说:“云,作为意大利人,我很羞愧在这里发生的这些事。”他坚持要第二天早晨开车送我到罗马一大去,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因为星期一上午二大有课,我想上完课以后再去一大。
  星期一,17号,早晨,在二大见到了辉玲和莹莹。她们听说我被狗咬后,都表示要陪我去医院,让我在异乡感到特别的温暖,创造社罗马分社人还是蛮多的,团结一心啊,呵呵。最后是辉玲带我去的,毕竟她的意大利语比我好多了。上完课,11点,赶紧坐500公汽到anagnina地铁站,坐地铁到termini,在罗马一大附近找了好久,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了综合医院policlinico里面专门打狂犬疫苗的地方,可是时间已是12.55,他们的开放时间是9点到1点,下午还不上班,里面还有接待人员,可医生已经走了:没办法,又是意大利人雷打不动的休息时间,我得第二天再次过来。
  星期二,18号,早晨,没有上教授的课,翘课了和辉玲一起直接往医院赶,终于在他们上班的时间赶到。一男一女两个医生一起接待,女医生听我们的述说后,告诉我们,在意大利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现过狂犬病的病例了(她还纠正了我们一个错误的认识:在中国,经常说如果要打狂犬疫苗,必须在被狗咬的24或48个小时内,其实在10天内都是可以的),这或许是一大的医院没有储备防狂犬疫苗的原因吧,所以如果能够找到这条狗的主人,确认它已打过疫苗,我就不用打了。我们告诉她这条狗是在一个荒地上出没的,在上面没有房子,而且它没有戴项圈,所以不知其主人是谁,不可能找到其主人。女医生听我们说后,说道就怕是移民带到意大利来的狗,而它们通常没有打疫苗,所以是否要打疫苗取决于我自己的决定,而要打疫苗的话,要分五次来这里打。我一听要来五次,有点发晕,怕麻烦,浪费时间,但一想都这样了,就将这个求医进行到底吧。于是我们问她通常这种情况,是否会建议打疫苗,她说是,那我就也说是,那就打吧。意大利人做事或许一板一眼,效率不高,但是一旦做起事来,十分的认真和专业。除了在这里要打五次针外(这是防狂犬病的),女医生又给我开了一个处方要我去找个人医生帮我买药打针,对于前者,预防狂犬病的针剂,是免费的,在这里打就可以了,而对于后者,是为了防止破伤风(另一个男医生很有耐心地拿着我给他的意汉词典告诉我们这个是anti-tetano, 防止破伤风),后者这里不提供,我得找我的个人医生才行。这个男医生拿着我给他看的Zanichelli的那本中意-意中词典说,有很多中国人来这里看病,一句意大利语也不会说,很难交流,所以他觉得这个词典很好,上面还有中文的发音,他准备却买一本备着。他还忙中偷闲,查到ragazza词条,指着辉玲说“姑娘”,我们赶紧夸他中文发音真好,他有点小得意,呵呵。
  原以为有了处方,到医院买药是件简单的事,我家住的地方就有一家很大的药店,当时心想回去到那个药店买就行了,就没有把女医生说的什么个人医生的话发在心里。当天下午回到住处后,一个人就去我家附近的药店去买防止破伤风的药。在绿色的Farmacia标志旁边,有一个入口,我一进去,看见似乎是一个医生的接待室,又有一堆人在等待,我也跟着等待,前台的小姐一个个接待,然后一个个地放到里面去看医生。一个小时后,轮到了我,我给医生看了在罗马一大的policlinco的医生开的处方,说要买这些药,一个是口服药,一个是针剂。结果这个女医生问我的税号(codice fiscale),我告诉她前两天我才来罗马,要到大学我才知道,但还没有去学校就被狗咬了,她告诉我这样她不能帮助我,我得首先在一个地方(我没有听懂是什么地方)选择我的个人医生,个人医生才能帮助我,因为她不是我的个人医生,还问我是否过敏等等,总之,她很遗憾不能帮助我。于是我又败阵下来,沮丧地回到了住处。
  马福气在家,于是我将在药店的遭遇告诉了他。他说愿意陪我去再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他用他的名义买了药,然后我再给钱给他。于是我和他再次杀回药店,这次我发现药店的大门开了(或许此时才到其中午午休后的开门时间),我和他直接走大门进去(不是旁边的入口到个人医生的接待室),他直接将处方交给药店的工作人员,还是需要我的税号,结果他在我上次在二大的pronto soccorso看病时的记录上找到了税号。原来当时我去挂急诊时,那边的医生就已记录了我的税号了,这个税号是按照我护照上的信息通过计算机的一个软件算出来的。于是就这样简单地买到了药,这个工作人员也没有问我是否过敏,也没问我的个人医生,反正他将药买给了我,约17欧元。
  回到住处,由于我没有个人医生,没法子叫他们给我打针,于是,生平第一次,我自己拿起了一次性注射器,给自己打了一针,以预防破伤风。口服药,自己按其指示服就行了。至于,还要跑四次去一大的医院打针,也就是一件虽然烦人却简单的事情了。
  于是乎,这次历时三天的求医之旅终于结束了,自己也筋疲力尽。第二天,去办了一张公交年卡metrobus,还是坐公汽吧,求个安心。从这次在罗马看病之旅,可以发现中意在很多方面都有一些有意思的差别,例如人们对待工作与休息的关系的态度,在制度的完善性与灵活性之间的协调问题,在对待本国人和外国人的态度上,如此等等。
  最后,由于我是有伤害及疾病保险的,如果我想报销此次求医费用,又是一件漫长的旅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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