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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写真集·域内篇·李叔同先生-弘一大师

 

胡雪梅

 

 

李叔同先生,又称弘一大师,1880年10月23日出生。系天津巨富、儒商李莜楼70岁所得公子。说其父李莜楼为巨富,乃因其家族世代经商,钱庄、盐铺遍及各地,为津门首富;说其为儒商,乃因该氏尽管世代经商却于其手中更开仕途:同治四年(1865年)该氏连中举人及进士(因之与李鸿章有会试同年之谊),并除任直至吏部主事,后因无意官场而辞职继承祖业经商。叔同先生五岁时老父辞世,追悼会则由鼎鼎赫赫的李鸿章亲自主持。母亲王氏系李莜楼之第三位夫人,19岁嫁与李氏,次年生叔同先生。

现国人知道李叔同其人者恐不算太多,而熟知其生平故事者恐更不为多,但我中华人氏听过“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之优雅、隽永曲调者定然不少。惟可叹者多不知此乃九十年前先生亲为作词、作曲之歌。

先生聪颖过人、才情横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金石篆刻、无一不佳。

故此年未及弱冠便名倾海内,为一时之俊杰。1905年,先生东渡日本留学,主攻西洋绘画兼习现代音乐。1911年学成回国,为我国早期西画发展史上重量级大师,并于1914年在所任教之浙江第一师范学校首开我国有史以来人体写真第一课!――世人皆言此举为刘海粟先生于1915年所开,实大谬也!不惟如此,先生且于1906年在日本独自创办《音乐小杂志》:中文撰写,于东京印迄,随即寄回国内由友人代为发行。诚如先生为之命名所言,该杂志纯为小杂志:64开小版本、约40页。但恰乃此小杂志即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份音乐专刊,于我国近现代音乐发展史上具有开创性意义,而先生之当称为我国近现代音乐艺术之开山鼻祖之谓实不待言。而更令人称妙者,先生不惟文辞斐然,常亲自操笔编剧编词,更兼能粉墨登场,登台献艺,且颇擅演女性,而大仲马之茶花女一角乃先生之绝技。1906年,先生与同仁曾延年、黄辅周两君共同创办话剧社团“春柳社”,此即中国话剧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之专业社团,标志着我国现代话剧艺术的正式诞生,而先生乃足堪当我国现代话剧艺术之一代宗师。先生归国后,在多所艺术院校任教,以高深之素养、独特之人格魅力,培养造就了我国现代绘画、音乐、文学骏才无数,如著名漫画家丰子恺先生、著名音乐教育家刘质平先生等均系先生之得意高足。

先生早年,壮怀激烈,慷慨悲放,有诗词各一首为证,诗曰:

感时

杜宇啼残故国愁

虚名况敢望千秋

男儿若论收场好

不是将军也断头

该诗作于1901年,先生时年20又1;词名《满江红·为民国肇造》,系先生于1912年为辛亥革命志士所作,词曰:

皎皎昆仑山顶,

有人长啸。

看囊底,

宝刀如雪,

恩仇多少?

双手裂开鼷鼠胆,

寸金铸就民权脑。

算此生不负是男儿,

头颅好!

荆轲暮,

咸阳道;

聂政死,

尸骸暴。

侭大江东去,

余情还绕。

魂魄化作精卫鸟,

血花溅作红心草。

看从今,

一担好山河,

英雄造!

1918年8月19日,先生决然于杭州虎跑寺落发为僧,时年39,法号弘一。从此摒绝一切尘世浮华,刻苦修持,精研理律,广弘佛法,成为一代高僧大师。1927年,为宣教感化世人悲悯众生、戒杀生灵,先生力倡并主持刻画编印《护生画集》丛书:由高足弟子丰子恺先生精心绘制,先生亲自执笔撰写配画之诗文。先生自言,所撰诗文不求词采斐然,但求自然晓畅、明白易懂,以触动人心,使老幼愚贤,人人能怀悲悯之仁心,戒暴戾之习性。兹录三首以明先生之心:

其一名《生离欤?死别欤?》,系为一幅描画母羊被屠夫强行拉走而奋力回顾其哞哞哀鸣之幼雏之画面而作:

生离常恻恻,

临行复回首。

此去不再还,

念儿儿知否?

其二名《示众》,画面是屠宰夫手执刀斧,辟肉剁骨,腥血满地,而待杀之畜则惊悸恐怖莫可名状:

景象太凄惨,

伤心不忍睹。

夫复有何言,

掩卷泪如雨。

其三曰《农夫与乳母》,画面上一位淳朴憨厚之农夫与一老牛相倚而卧:

忆昔襁褓时,

尝啜老牛乳。

年长食稻粮,

赖尔耕作苦。

念此养育恩,

何忍相忘欤?

该《护生画集》完成后,在海内外广为刊发,影响深远。

在此特为值一提的是,不知我辈法学同仁有几人知先生不惟一代艺术宗师及高僧,而实乃我中华现代法学之先驱?!――先生早在100余年前的1903年便独立一人从日文翻译了两本法学著作:《法学门径书》(玉川次致著)及《国际私法》(太田政弘等著),并由上海开明书店出版,署名李广平。是年先生23岁。先生亲力翻译此两部法学著作之目的乃在于增强国人法律观念及国民权利主体意识,此一点在友人为《国际私法》一书所撰序言中有明确表示:“李君广平之译此书也,盖概乎我国之上下之无国际思想,致外人之跋扈飞扬而无以为救也,特揭私人与私人之关系,内国与外国之界限而详哉言之。苟国人读此书而恍然于国际之原则,得回挽补救于万一,且进而求政治之发达,以为改正条约之预备,则中国之前途幸也。”这里所谓条约当然系指清政府为列强所逼而签署之诸丧权辱国之条约。而先生于104年前关于国际公法与国力强弱之关系的议论在我辈今日读来当仍不失为振聋发聩之声:“世界之有公法,所以励人自强。断无弱小之国可以赖公法以图自存者。即有之,虽图存于一世,而终不能自立。其不为强有之侵灭者,未之有也。故世界有公法,惟强有力者,得享其权利,于是强国对弱国,往往有不守公法之事出焉。”(见先生之《强国对弱国不守公法之关系》论文)时年先生22岁!

因本文作者此时正在美丽宜人之东方明珠厦门之厦门大学做博士后研究,故再为一提的是,先生与厦门与夏大颇有特殊渊源:1928年底,先生本拟前往泰国弘法,船抵厦门,忽感身体不适而弃船登岸,闻讯之厦门大学创始人之一、陈嘉庚先生之弟陈敬贤先生及厦门佛教界之人士前往热烈欢迎。从此,先生与厦门结下不解之渊源,而其时先生多次往来驻留之宝刹南普陀寺恰为厦门大学之紧邻。1928年5月,厦门市召开历史以来之第一届运动会,先生其时正于南普陀寺静修及讲持律法,厦门各界人士盛邀先生为该此运动会作歌,盛情难却之下,先生遂为作词谱曲,其词曰:

禾山苍苍,

鹭水荡荡,

国旗遍飘扬!

健儿身手,

各显所长,

大家图自强。

你看那,

外来敌,

多么被猖!

请大家想想,

请大家想想,

切莫再彷徨。

请大家,

在领袖领导下,

把国事担当。

到那时,

饮黄龙,

为民族争光;

到那时,

饮黄龙,

为民族争光!

其时日本强寇正在我北方大地蹂躏恣肆,并眈眈虎视我中华全境。一个多月后,震惊中外之卢沟桥事变终于爆发!事变爆发后,厦门局势日趋紧张,各界人士纷纷力劝先生赴内地躲避战火,而先生一概坚拒。在致友人及弟子的劝说信中,先生再三明志:“我决定住在厦门,在战乱中,与寺院共存亡!如果要我离开厦门,除非厦门平静。再往他处!”;“如厦门失陷,我愿以身殉。古人诗说:‘莫嫌老圃秋容淡,犹有黄花晚节香!’做一个出家人,对生死当不容怀恋!”;“日轮挽作镜,海水挹作盆;照我忠义胆,浴我法臣魂。九死心不愧,尘劫愿尤存;为檄虚空境,何人共此轮?并在禅房悬挂横额“殉教堂”!

1942年10月13日晚8时,叔同先生-弘一大师在福建泉州温陵养老院安详圆寂。先生辞世前有遗偈一首赠友人及弟子并作绝笔书法一幅,其偈曰:“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以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忘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其书法为“悲欣交集”四个大字。而先生临终前特特叮嘱为其操办后事者之最后一事为:“当呼吸停顿、热度散尽时,送去火葬,身上只穿这身破旧短衣。遗体停龛时,要用小碗四个,填龛四角,以免蚂蚁闻臭味走上。应逐日将水加满,以防蚂蚁又爬上去,焚化时,损害了蚂蚁的生命。”

在雪梅看来,先生的一生,是壮怀与宁静、才情与悲悯的完美结合。故跨越千年时空,把先生列为庄周之后关爱动物之我中华先贤第二人并有赞一篇以为纪念,赞曰:

也曾指剑问天

也曾长啸当哭

也曾浪走天涯

也曾粉墨歌舞

壮怀千般激烈

一朝皈依佛主

万种才情诗意

化作众生怜护

世人只作传奇

焉知此生欣悲

安得万物详和

人间方称乐土

雪梅无才无德

愿为隔世之慕

一点文思遥祭

先生其知也无

2006年3月24日初写

2006年4月27-28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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