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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在种族谅解中的角色——与伯纳德·拉斐特的访谈
《美国参考》撰稿人李·特休恩（ Lea Terhune ）
小伯纳德·拉斐特（ Bernard LaFayette Jr. ）是一位教育家、牧师，也是曾和小马丁·路德·金（ Martin Luther King Jr. ）并肩游行的资深民权活动家。他在《美国电子期刊》 （ eJournal USA ）的访谈中，谈到作家如何为种族和解及巴拉克·奥巴马（ Barack Obama ）的当选奠定了基础。拉斐特现任位于罗得岛州金斯敦的罗德岛大学非暴力与和平研究中心（ Center for Nonviolence and Peace Studies at the University of Rhode Island ）主任。
“任何一个地方的不公正威胁着一切地方的公正。我们注定彼此相系，命运与共。对一个人的直接影响是对所有人的间接影响。”——小马丁·路德·金 1963 年的《伯明翰狱中信札》（ Letter from Birmingham Jail ）
在被问及作家对巴拉克·奥巴马当选美国首位非裔总统所起的铺路作用时，伯纳德·拉斐特毫不犹豫地说：
“马丁·路德·金肯定对巴拉克·奥巴马这样的人的思想产生了巨大影响。你可以从他的竞选方式中看到马丁·路德·金的理念和做法。马丁·路德·金是折衷主义者，也就是说他相信包容，他始终是其他族裔群体的坚定支持者，你可以通过他们如何支持“民权”运动看出这一点。他对他们坦诚以待，让他们感到受欢迎。事实上，许多献身运动的人不是非洲裔美国人，他们明白自己所承担的风险，但还是选择这么做，因为这场运动把他们包容进来，而且他们希望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人们看到这是巴拉克所体现的特征之一——包容。正如马丁·路德·金所说，对人的评判应当根据人格内含，而不是肤色。”
“马丁·路德·金甚至走得更远，他甚至不按照政治态度或理论评判人。他始终努力从个人身上找出能够培养和发扬的更深层潜质。我们不妨举黑格尔（ Hegel ）为例。黑格尔是德国哲学家，可以说他不是特别喜欢黑人。马丁·路德·金没有只因为不同意他的所有观点就对他不屑一顾。他努力从他的哲学中找出他所赞同的东西，这就是黑格尔纲要，对真理的探索，正题，反题，以及合题。马丁·路德·金也用这种方式努力让人理解他的观点。他在伯明翰监狱明确做到了这一点，在那里服刑时，他理解那些批评他和极力斥责他的人。”
拉斐特认为马丁·路德·金的《伯明翰狱中信札》是他最具影响力的文作之一——不仅是对民权运动，而且也对巴拉克·奥巴马。
拉斐特说：“你可以从他的竞选运作方式中看到这点。他选任内阁成员和任用人员时，这一点更加显著。即使对那些批评他并且怀疑他的能力的人，他也没有拒绝他们或者让这成为障碍。他的眼光超越了这类问题，从人的能力以及能作什么贡献着眼，更深入地考虑问题。因为他们不是为他工作，而是为国家效劳。他不是为了成为黑人的候选人参加竞选，而是要竞选国家总统。他希望代表全体人民。”
拉斐特说：“巴拉克·奥巴马显然很清楚他自己的种族出身。他没有对此作任何辩解，也没有试图否认或掩盖。他是不同种族夫妇的后代…… W · E · B ·杜博斯（ W · E · B · Du Bois ）是如此……亚当·克莱顿·鲍威尔（ Adam Clayton Powell ）也是如此。很多人站出来，大胆发表言论，人们写作，反思超越肤色的更深层的东西。黑人有白人父母不是什么秘密。”拉斐特本人的曾祖父是一名法国士兵，曾在古巴陆军任职。
“像马丁·路德·金、 W · E · B ·杜博斯和詹姆斯·鲍德温（ James Baldwin ）这样的作家，唤醒人们的意识。他们帮助人们理解被奴役的人们。有趣的是，巴拉克父母的先人都没有体验过奴隶制。”不过，奥巴马有着面对歧视和黑人社会地位的亲身体验。他让这种体验最大程度地充实了自己。他到哈佛读书，成为《哈佛法学评论》（ Harvard Law Review ）的编辑。拉斐特说：“要当上《法学评论》编辑，你必须赢得同辈的支持。巴拉克正是这么做的。你的同辈必须认为你代表他们。例如，鲍德温这样的作家犹如号角，呼吁黑人认识自我，挺起胸膛，不仅做黑人，而做非裔美国人。”
拉斐特说马尔科姆 X （ Malcolm X ）是具有影响力的另一位作家，他也是来自种族混血的家庭。
“他必须通过自己的斗争认识他的黑人特征以及那种身份。他使黑人感到自豪。有趣的是，在当时 60 年代，马丁·路德·金主张，我们要世界大同，要包容，要成为美国的一部分，要坚决要求获得承认。而马尔科姆 X 则提出，我们要欣赏我们的不同。我们不要同化，不要只成为熔炉，不要只和其他所有人融为一体并接受所有的价值观和其他的一切；我们要欣赏我们的不同和特质；在很多情况下，他说我们要自顾，因为他们不喜欢我们，我们不希望跟排斥我们的人在一起。马尔科姆 X 帮助人们认识自己，马丁·路德·金则主张要求得到平等尊重——将这两者合起来，便体现出了马丁·路德·金运用的黑格尔方法，也就是，从正题走向反题以及对立的哲学立场，而当你将两者最宝贵的东西兼收并蓄后，便造就出巴拉克。”
拉斐特在马尔科姆 X 遇刺前两星期曾和他交谈过，他说马尔科姆的立场也在发展。
“他对媒体说：‘你们最好听听马丁·路德·金是怎么讲的，否则就不得不听我的看法。'他要到位于塞尔玛的监狱中探望马丁·路德·金，但当局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开始大量倾听马丁·路德·金的言论。如果两人都在世，他们会携手战斗。本来可能出现的合题，被他们的离世打破了。但是他们的理念和思想继续存在，直到人们能够走到一起。看，巴拉克·奥巴马当选就是合题。黑人白人，年轻年长，从四面八方走到了一起。”
拉斐特说，作家在这个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的确是弘扬思想之举，人们开始对思想家有更多的理解，因为一直有批判性思考。这与提高人们的意识有很大关系。于是他们开始想象，如果我们有一个和平的世界，一个可被称为大家相互协作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这种做法使让他们摒弃了必须树敌、必须将人视为丑恶的观念。作家对帮助人们转换思维方式是有影响的，这是他们的重要贡献。如果活了一辈子，而教科书中的历史是基于一场接一场的战争，人们是很难再想象出其他情景的……我们必须打破这个循环……我们所谈论的马丁·路德·金和其他一些作家所做的，正是在向人的们的思维发起挑战。”
拉斐特称塔斯基吉大学（ Tuskegee University ）是种族历史关系的例子并讲述了这段历史。塔斯基吉大学以印第安酋长的姓名命名，创始人是获得自由的奴隶刘易斯·亚当斯（ Lewis Adams ）（ 1842-1905 ）。据拉斐特说，他是种植园主和奴隶所生之子，这使他享有其他奴隶没有的特权。
“他不必到地里劳动，而是留在家中。事实上，他的母亲做内务。当这个种植园主的白种族子女回家时，他和他们一起玩上学游戏。他是他们的兄弟，年龄相同，所以他们一起玩上学游戏，他就这样学到一些知识。所以他能读会写，也会所有其他事情。于是他既掌握了种植园的实用技能，同时也从他的兄弟姐妹那里习得知识。”随着内战（ Civil War ）的进展和在联邦军队（ Union Army ）实施废除奴隶制的 1863 年《解放奴隶宣言》（ 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 ）要求必须使奴隶获得自由以后，刘易斯不得不离开种植园。据拉斐特讲，他父亲想为他做些什么，“于是他父亲问他：‘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不想让你就那么走了；你是我儿子。'他说：‘给我一些种植园的地产，我在这里开作坊。这样我们仍然可以为您工作，但是您必须给我们付钱。'于是他召集所有没走的人，他们成为熟练工匠，继续从事在种植园的工作，不过现在是勤奋的工人。塔斯基吉学院就是这么开始的，由布克尔·华盛顿（ Booker T · Washington ）担任校长。”
拉斐特说在南方，奴隶和奴隶主关系密切并非不同寻常。
“他们像是一家人……他们的母亲和祖母生病时，这些人予以照料，和她们彻夜相守。他们和她们一起留在家里，卧室里，因为他们照顾这些人。他们之间有超越家长制的深爱。他们相互依赖……于是你发现一些奇怪的情形，一种与敌意和吊刑等种种景象格格不入的关系。”他说“这是一种个人的，在文化上受人与人之间特定关系驱动的情形。《杀死一只知更鸟》（ To Kill a Mockingbird ，又译《梅岗城故事》）便是个例子。这本书描绘了在很多时候出现的情形。”《杀死一只知更鸟》是哈珀·李（ Harper Lee ）的小说，后来被改编成电影，主角是由格利高里·派克（ Gregory Peck ）扮演的一位为无辜黑人辩护的南方白人律师。故事所反映的正是那样一种相互关系。
经过长年隔阂之后，共同走到一起选举巴拉克·奥巴马，是不是和解？拉斐特对此持肯定态度。
“始终有一种人们相互帮助的潜流。许多黑人受益，因为许多白人——个人，不是白人整体——个体的白人很慷慨，希望回报黑人。”他谈及在塔斯基吉建起第一座联邦公寓的他的岳父。“他是 40 年代的黑人。他有许多房产和这类的财产……这是社区中的白人允许他——我不得不这样说，因为他们本来能够阻止他———建造第一座公寓。这是一个例子。当时这是前所未有的”，而且“多次在南方一些小镇出现。”
“获得通过的每项法案，民权运动中的每项法院裁决，投赞同票的多数，都是有权力的白人。在 54 年作出判决的最高法院上我们有几名黑人大法官？一名也没有。” 1954 年，后来成为美国最高法院第一位非洲裔大法官的瑟古德·马歇尔（ Thurgood Marshall ）在布朗诉教育委员会（ Brown v · Board of Education ）一案中成功胜辩，最高法院裁决学校实行种族隔离为非法。
“所以我的意思是，黑人经历的所有这些不幸都是真实的，可怕的，令人发指的，悲惨绝伦。但在同时，我们必须透过那些污痕和血迹斑斑的帷幕，看到为了变革挺身而出、作出牺牲、献出生命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只从一个方面看问题。生命就是生命。一个人只有一次生命，不论黑人或者白人。有人剥夺你的生命是一回事，你献出生命是另一回事。因为你知道，你可以留在原地，一言不发。”
在拉斐特看来，作家、活动家和普通民众共同促成了我们今天的世界，“我认为，是所有这些道路引导了欧巴马现在所走的路。”
本访谈中表述的看法不一定反映美国政府的观点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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